2月以来，欧洲天然气价格再度进入上行通道。2月10日，阿姆斯特丹欧洲基准TTF天然气期货价格刷新自2023年2月以来的高点，环比上涨4.1%，达到58欧元/兆瓦时，天然气合约价格也已连续一个月上涨。库存吃紧、气温走低，欧洲天然气价格攀升表明欧洲多年的能源“严冬”仍未过去。尽管欧洲能源系统正加速向低碳转型，但脆弱的供需平衡依旧是难以解决的问题。

库存走低刺激价格上涨

近三周，欧洲西北部地区出现低温严寒天气，用热需求大幅上涨，燃料库存以超出预期的速度下降，叠加同期欧洲风力发电水平持续走低，欧洲天然气库存量仅有49%，较去年同期的67%明显下降，达到自2022年以来的最低水平。公开数据显示，截至2月中旬，法国天然气库存比例下降至29.8%，为欧盟成员国中最低；瑞典、西班牙库存相对充足，库存比例分别为88%和69%；英国和乌克兰天然气库存相对更低，库存比例仅分别为25.7%和9.3%。

库存下降导致欧洲天然气市场对价格看涨情绪浓重，欧洲各大交易机构大量抢购天然气，以应对天然气价格的进一步飙升。分析认为，市场举动正反映出业界对于未来欧洲天然气供应持续不足的担忧。

多重影响之下，2月欧洲天然气价格环比增幅一度超过30%。市场研究机构“全球风险管理”首席分析师阿恩·拉斯姆森表示，过去几周，欧盟出现天然气库存极低的风险有所增加，不仅天然气价飙升，合约价格也同期上涨。行业研究机构ING大宗商品分析师沃伦·帕特森和埃瓦·曼西也表示，最近欧洲天然气价格上涨是由于低于平均水平的气温、可再生能源发电量减少以及库存水平走低所致。

供应持续吃紧

从去年底到今年初，由于地缘政治紧张局势，由单一国家进口到欧洲的天然气流量已大幅减少。业界普遍认为，欧洲天然气供应正持续吃紧。高盛分析指出，如果欧洲希望在今年10月前将天然气库存水平恢复到至少85%，那么欧洲国家很可能会明显提高液化天然气（LNG）进口量，进口量需要比最初预期高出8%左右。不过，该机构也强调，目前，欧洲天然气价格仍存在上行风险，天然气供应情况比预期要紧张很多，如果要保障LNG进口量，欧洲LNG价格可能会持续上涨，这将进一步推高用能成本。

值得注意的是，有业内人士警告，目前，美国政府正在酝酿针对欧盟进口产品的贸易关税，而美国是欧盟当下最大的LNG供应国，双方贸易摩擦升级很可能导致欧洲进口LNG变得更加昂贵。实际上，受近期天然气库存下降和天气因素影响，欧洲已经在加速进口LNG。欧洲智库Bruegel数据显示，今年初，欧洲进口LNG的数量已经超过了2022年和2023年同期水平。

此外，西欧最大的油气生产国挪威也预计在今年夏季迎来停运检修期，届时挪威输送至欧盟的天然气量也可能受到限制，加剧天然气市场的不确定性。

急速下降的天然气库存推高了欧洲原油和煤炭需求。油价网近日报道指出，欧洲高涨的天然气价格让所有成品油变得更加具有吸引力，在可能的情况下，欧洲和亚洲国家都可能转向使用更多的石油和煤炭。

能源转型困境尚存

面对波动不断的天然气市场，欧洲各国都在积极“自救”，能源系统变革也在加速推进。2021年以来，欧洲工业用气需求呈现下降趋势，同时，欧洲各国还在积极部署可再生能源和核能，希望借助低碳能源转型满足本土能源需求。但是这一过程却不是一帆风顺。国际能源署（IEA）在最新报告中指出，气候变化让极端天气发生得更加频繁，能源系统中越来越多的可再生能源需要更多天然气作为调节能源，整体来看2025年全球天然气需求还将创下新高，而天然气供应平衡也将愈加紧张。

国际能源署认为，短期内，天然气价格上涨不会危及欧盟能源安全，但欧洲愈加高涨的LNG需求已经为2025年全球天然气市场打下了基调，市场供应紧张趋势已经十分明显，尤其在地缘冲突影响下天然气价格也可能愈加波动。为应对当前局面，欧洲各国正在加紧寻求解决方案。据彭博社报道，德国政府近期正在考虑为天然气提供补贴，希望借助补贴机制加速天然气库存恢复。德国天然气监管机构高管表示，德国政府已经开始与业界展开讨论补贴天然气的可能。

此外，据英国《金融时报》消息，欧盟甚至出现“迎回”受地缘政治影响而减少的管道天然气进口的声音。据高盛估计，如果通往欧洲的管道天然气完全恢复供应，2025年夏季，欧洲天然气价格有望较此前预期下降36%至56%，将大大缓解欧洲的能源供应危机。

应对天然气危机 欧洲需主动求变

国际能源署近日表示，2025年初，欧洲天然气市场开局动荡。欧洲消费者和各国政府已进入天然气价格高企且波动的第四个年头。高昂的天然气价格对电价产生了连锁反应，并且生产者更高的成本投入间接影响了食品价格，对家庭和企业带来显而易见的经济损失。天然气价格的冲击成为导致通货膨胀和生活成本急剧上升的关键因素，也引发欧洲各地能源贫困比例上升。

自2022年以来，欧洲工业消费者的天然气价格平均比中国高出30%，是美国的五倍。一些依赖天然气和能源密集型行业不得不削减生产，也使各国政府难以向民众和企业提供可靠且负担得起的能源。

为抑制市场波动并保护消费者，欧盟委员会和各成员国已实施了一系列行动，包括推出可负担性支持措施、天然气储存义务、削减天然气消费的自愿目标以及联合天然气采购机制等。尽管基础设施仍存在瓶颈，但欧洲能够利用紧密相连的天然气网络和液化天然气（LNG）进口基础设施，这使其能够迅速增加LNG进口量并实现天然气供应的多样化。

此外，自2022年初以来，欧洲新增了约250吉瓦的可再生电力装机容量，使电力部门累计避免了超过600亿立方米的天然气消耗。尽管热泵的销量已从2022年与2023年的高点大幅下滑，但自2022年以来售出的800万台热泵也在供暖高峰期抑制了天然气需求。欧洲在能源效率方面也取得了显著改善，这有助于避免对天然气的供应和价格造成更大压力。

当前地缘政治和经济不确定性加剧，冬季结束时欧洲天然气储存将低于平均水平，使其能源系统在未来一年面临挑战。预计全球天然气市场紧张局势难以在2026年前显著缓解，预计大量新的LNG项目将在未来几年内陆续投产并供应给国际市场，到2030年将使全球LNG出口能力提高近50%。

但对于如今面临高气价的欧洲来说，等待这些新供应并不是一个可行的策略。欧洲各国政府应加快实现能源供应多样化，并增加电力系统的灵活性。在不确定的地缘政治环境下，提高能源效率、节约天然气既有利于保障能源安全，又能够提高能源的可负担性。欧洲各国应继续努力建设更清洁、更安全和更具竞争力的能源系统，采取相应措施提高天然气市场的弹性，例如，签订长期合同以锁定更稳定的供应，以及进一步提升跨大西洋LNG贸易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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